——实习感悟
华中农业大学 动医动科学院 钟辉
四年磨剑路长长,一旦出师试锋芒。
曾经翩跹少年郎,如今实习喂猪羊。
转眼,大五了。没有彩排,没有调整,我们急急忙忙,踉踉跄跄,就迎接了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暑期。
下猪场?上大学前想都没有想过。怪只怪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在“服从调剂”栏里划上了勾勾。既然已被动选择,那只好坦然接受。不信宿命,却又注定,使命地走出农村,却偏偏只是转了个圈,打了个盹。大学五年,已过其四,剩下只欠一个收尾。四年间我变了,不只是年龄见长,胡须见长。对于我的专业,我从无奈,到了解,到喜欢。慢慢地,我看到了兽医的希望,感受到兽医的神圣。兽医行业好比猪屎包住的金子,只有不怕脏不嫌臭的人才能发掘出它的价值。我是兽医,我不再遮遮掩掩,支支吾吾,吞吞吐吐。
上得人民大会堂,下得安渡种猪场。
特能吃苦特能扛,不避恶臭不嫌脏。
要进猪场了。进猪场也不是件容易事,猪场也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儿。一要隔离,二十四小时,清肠毒,排宿便,观异常;二要消毒,衣服行李,能洗则洗,不能洗则熏蒸。清洗和熏蒸时都要经过多邦卫可溶液消毒。
进入猪场了,就意味着接受最脏最臭最恶心的挑战。场里没有鸟语花香,没有湖波荡漾,没有清风习习,没有杨柳依依,甚至没有可口的饭菜,没有人生的自由,有的只是满园猪屎臭,四处尿横流。只有进入猪场,才会开始怀念。怀念家乡,怀念校园,怀念清新的空气,怀念自由的呼吸。
所谓,真勇士,登得了大雅之堂,受得了非人之苦。出了猪场,我依然是白衣少年,可进了猪场我就是一喂猪的。在这里,你要配药打针输液;在这里,你要接生、断齿、断尾、滴鼻、补铁、打耳号;在这里,你要调栏、称重、消毒……放不下架子,下不了狠心,你又该如何下得了手,降得了猪。刚开始,打针输液,有的猪跑东窜西,摇头摆耳,我是打弯了好几个针,扎烂了好几只猪耳,弄得自己一身血;补贴滴鼻,把猪掐在腰间,却弄了一身黄痢。只是可怜了那几只遭罪的猪。让人哭笑不得的是,有些猪又蠢又倔,可以把自己的头卡在栏里或者槽里,卡红了脖子;可以把自己的耳洞套在栏闩里,撕烂了耳朵;有些猪不怕痛也不怕人,打也不是躲也不是。
在猪场呆了一个月,慢慢地也学会了:配药时,进针瓶要正立,以免液体溢出;吸药瓶要倒立,针刚透过橡胶塞,方便吸药。打针时,对于后备猪,敏感胆小,反应强烈的猪,动作要快准狠,在其没来得及挣扎之前就将药物注入;对于经产母猪,温顺虚弱不挣扎的猪,动作要慢轻柔,以免引起应激。
荷包湖,辛安渡。
养肥鱼,喂种猪。
有长大,和巴杜。
人道猪场如监狱,我笑他人不识趣。
世外自由一片天,守着满园摇钱树。
进猪场之前,一从里面出来的哥们冲我们笑着说:你们这是要去蹲监狱啊?进去才发现其实并非那么夸张。猪场里有阳光帅气的小伙,有和蔼可亲的叔叔阿姨伯伯婶婶。每每下了班还可以下下棋打打球。猪场里比较随意,没有什么阶级领导,也没什么条条框框,但是再随意都不能忘记一个使命-----把猪养好就行。
一个月的猪场实习,我们学到了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;一个月,我们了解到养猪的整个周期和流程。一个月,我们结识了不少朋友和前辈;一个月我们胡子长长了,痘痘长满了,满身便和血,一身猪屎臭;一个月我们坚持了,历练了,成熟了,丰满了,享受了。这就够了,还有什么比这段人生经历更让人刻骨铭心的呢?
安渡之行,记在我心。梦很远,路还长,背上行囊,扬帆起航。